应美国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James Mattis）邀请，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书记、国防部长吴春历大将自2017年8月7日至10日对美国进行正式访问。访美期间，吴春历将同美防长马蒂斯进行会晤，并会见美国会、白宫及军队高官。这是吴春历就任越防长后首次访美。其此访也是在第五十届东盟外长会刚刚结束，越意欲以一己私利绑架其它东盟国家意图落空，导致其在东盟益显孤立，以及越在南海某争议海域单方面进行油气勘探活动导致越中关系降温，越美关系有所升温的背景下进行的。越国内外媒体对此访颇为关注。

此访时机耐人寻味

对于越防长此次访美，越国内外媒体众说纷纭。有媒体称吴春历此访略显突然，并非越美年度国防交流计划，或为越近期迫于中方压力停止其在南海某争议海域的单边油气勘探活动，以及日前在东盟外长会上被孤立的背景下，意欲通过此访谋求美国某种程度的支持。

另据外媒报道， 7月24日，越官方迫于中方压力要求西班牙Repsol公司停止其在南海某争议海域的单边油气勘探活动，而一直以来越坚称对该海域“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2天后，吴春历就在越国防部会见了美驻越大使特德·奥修斯(Ted Osius)。一周后，越国内媒体陆续登载了其将访美的消息。虽然越媒在报道时称，这只是奥修斯在即将离任前的一次礼仪性会见，但吴春历与美大使的见面时机正好与上述事件高度吻合。因此，吴春历此访颇有向美方紧急“求援”的意味。几天后，美国防大学“拱顶石”将官班代表团如期到访河内，可谓耐人寻味。

更为巧合的是，在吴春历访美前夕，特朗普提名由白宫国安会亚洲事务主管康达(Daniel Kritenbrink)接替奥修斯出任美驻越大使，康达之前曾任美驻华公使。康达为资深外交官，长期供职于美驻华使馆，深谙中国事务，特朗普在此时提名其出任美新任驻越大使，或希望其作为中间人能更好斡旋中越关系，谋求美在地区地缘政治利益。

越欲再次试探美南海政策

对于长期在中美博弈中奉行“大国平衡”政策的越南而言，吴春历欲借此访试探美在南海问题上的虚实亦在情理之中的，特别是其作为越防长，寻求美在防务合作方面的实际支持，增强越海上实力的意愿比任何人更为迫切。下步美国多大程度介入南海问题？这些政策会不会持续？美国是否会完全落实越总理阮春福访美时双方所达成的相关协议？吴春历都需要从美方获得一个更为明确的答案。

今年5月底，越政府总理阮春福率团出访美国，成为特朗普上任以来拜访白宫的第一位东南亚国家领导人。双方在白宫会谈后公布了《美越推进全面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有关南海问题，双方共同强调确保航行与飞越自由的重要性。双方一致反对使用武力或以武力威胁解决争端，主张在遵守国际法，尊重外交和法律程序的基础上和平解决争端。有关防务合作，声明称，越美两国一致同意加强双边防务关系，并就美决定向越移交“汉密尔顿”级巡逻舰，加强越海上执法能力，以及美航母访问越港口交换意见。

英国广播电台（BBC）日前援引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SIS）学者阮孟雄教授的观点称，吴春历此访是“越南期待已久的”，但在当前的背景下，此访对越而言并非最适合的时间，因为“特朗普政府的亚太政策，特别是对于越南的外交政策尚未明朗”，而且双方的防务合作关系也已由奥巴马执政时期的“日益深化”转变为特朗普执政后的“相对停滞且没有明朗化的合作”。

美越关系暗流涌动

长期以来，越南奉行“独立自主”和“大国平衡”外交政策，越外交成就近年亦可圈可点。据统计，自2001年至2013年，越已先后同十几个国家建立了“战略伙伴关系”或“全面伙伴关系”，具体包括俄罗斯（2001年）、日本（2006年）、印度（2007年）、中国（2008年）、韩国、西班牙、澳大利亚（2009年）、英国（2010年）、德国（2011年）和意大利、美国（2013年）。在这些国家中，中国和俄罗斯后来升级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表面上越外交全面开花，但每每在涉及国家领土争端时，这些“战略伙伴关系”或“全面伙伴关系”国几乎并未给予越多少实际支持。对此，越部分学者反思越是否应该调整外交政策。

正是在上述背景下，越美关系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因。近年来，越美关系取得突破性发展，代表性事件是2015年越共总书记阮富仲历史性访美，两国在包括军事在内的各领域的交流与互动达到了历史新高，且针对中国的意图日益明显。且越在历史上也多次成为美牵制（离岸制衡）中国的“筹码”，美乐见越在南海问题上扮演对抗中国的“急前锋”和“马前卒”的角色。在中菲关系改善之后，美就极力拉拢越南以配合其在南海搅局。越近日在东盟外长会上“贼喊抓贼”的行径更像是向美递出“投名状”，越美这对昔日“冤家宿敌”能否“把酒言欢”有待观察。

此访成果悬念仍存

越南问题专家、澳大利亚学者塞耶（Carl Thayer）日前在接受英国广播电台采访时称，吴氏此访意在：一是与美方就总理阮春福访美时双方所达成的成果清单予以确认；二是就南海问题与美交换意见，并权衡在南海问题上如何制衡中国。鉴于中美关系的重要性以及美国在当前朝核问题上需要中方对北朝鲜施加压力的背景下，塞耶认为美方当前在南海问题的作为将“适可而止”。美方在此访后，可能会通过一些军售以及在航海技术方面对越援助。

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学者阮孟雄教授则认为目前很难判断美方将在南海问题上对越加以大力支持，吴春历此访最重要的是对美方曾作出的承诺进行探底：例如美方将在多大程度上介入南海问题，越美双方在帮助越增强国防实力、应对海上不测事件发生方面可以达成哪些共识。这也是吴春历此访的难点所在。

可以预见，受中国崛起和南海问题长期化、复杂化以及各自战略需求等因素的影响，美越防务合作在此访后还将持续加强，但越在大国博弈的舞台上属于“小角色”。因此，越南应该更清楚地认识到在南海问题上能否如愿获得美方多大实质支持仍存悬念，毕竟当前在中国和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盟国家共同努力下，南海形势趋稳向好，“南海行为准则”框架已经中国—东盟外长会议共同签署，直接当事国通过谈判协商方是解决南海问题的正道。

作者系中国南海研究院办公室主任助理 冯学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