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近日在菲律宾表示，若菲军队、飞机或船只在南海遭到武装攻击，美国将根据《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第四条的共同防御义务对菲律宾进行保护，这一表态到底意味着什么？

其一，美国日益背离其所谓“中立”的南海政策，实质性调介入南海事务，并在南海问题上选边站。作为亚太地区重要的战略前沿，东南亚一直是美国保持长期存在和投入资源最多的地区之一。尽管奥巴马政府时期强化了其在亚太地区军事存在并逐步介入南海事务，但美国至少仍在口头上奉行所谓的“在南海岛屿领土争端问题上不选边站”的南海政策。对于《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美国也一直试图限制菲律宾，避免菲律宾作扩大化解释，而不愿给出明确的安全承诺。此次蓬佩奥关于该条约的表态，释放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美国有可能为了菲律宾的所谓“南沙岛礁”而不惜与中国翻脸。

其二，尽管自杜特尔特总统上任后一直致力于改善中菲关系，但美国绝不会轻易放弃菲律宾这个在中美地缘战略竞争中的重要筹码。以同盟及伙伴体系维持对全球秩序的领导权是美国维护其霸权地位的一贯做法。菲律宾多年来一直是美国利用南海问题牵制中国发展、和直接介入南海事务的重要抓手。阿基诺三世在任时，美国作为幕后推手提起南海仲裁案使中菲关系跌入低谷，同时通过“南海航行自由行动”强化其在南海的军事存在，美菲军事同盟关系也因此得到巩固和强化。尽管杜特尔特多次对美菲同盟的可靠性表示怀疑，也尽力修复中菲关系，但美国仍以安全承诺义务为由极力拉拢这一老牌盟友。如2017年美菲“肩并肩”联合军演虽然大幅缩水，但2018年又恢复到了到往年规模，不仅包涵了两栖登陆和实弹演习等对于共同防御和南海形势而言较为敏感的演习科目，还邀请了日本和澳大利亚加入这一演习。这一演习的“假想敌”不言自明。

其三，菲律宾的外交政策并非“亲中疏美”而是“左右逢源”，两边做“好人”、同时得好处。仅在2个月前，菲律宾防长洛伦扎纳才宣称可能会废除《菲美共同防御条约》，表示当前已非冷战时期，该条约不再有利于菲律宾国家利益。这一发声多被解读为美菲将“分道扬镳”和“渐行渐远”。但话音刚落，蓬佩奥便做出公开表态，明确该条约适用南沙岛礁，并强调美菲共同防御的责任与义务。而联合记者招待会上，菲外交部长洛钦仅含糊其辞的表示条约的重新审视需要“进一步思考”。杜特尔特政府深谙大国平衡之道，非常清楚菲律宾经略好与中国的关系，美国将更加重视菲律宾并可能给与更实惠的价码。事实证明，杜特尔特政府在修复并提升了与中国的政治和经济关系的同时，并未与美国背道而驰，而是同步深化了与美国的防务合作及同盟关系。

美国毫不掩饰其在南海的野心，明目张胆地在南海事务中搅浑水，这将成为影响南海局势未来发展的最不稳定因素。在菲律宾这个资深盟友的暗示或默许下，美国随时可能会在黄岩岛和仁爱礁制造不测事端，也可能通过“航行自由行动”或其他海上军事行动制造新一轮南海危机。作为南海最大的沿岸国和南海诸岛真正的主人，中国必将继续以维护南海和平与稳定为己任，坦然应对美国未来可能以《美菲共同防御条约》适用南海造成的地区安全新挑战。

作者系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 闫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