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来，一些欧洲国家在南海问题上的刷存在感的意愿似乎越来越强。据法国报道，法国一艘潜艇今年年初在支援舰的相伴下曾穿行南海，还派出两艘军舰前往太平洋地区执行为期3个月的任务。德国政府高级别官员上个月也表示，计划今年下半年派军舰赴亚洲访问并途经南海。此前，英国曾派遣军舰在西沙群岛附近海域航行，首开欧洲国家在南海开展“航行自由行动”先例。值得注意的是，英国、法国、德国去年还分别向联合国秘书长提交照会，援引南海仲裁案裁决批评中国在南海的权利主张。

欧洲国家以派遣军舰、政策宣示等方式在南海问题上现实存在有着现实考量。欧盟将“基于规则的海洋治理”和“确保海洋安全和自由航行”列为其在国际海洋事务中发挥作用的目标，并将国际海洋安全事务视为扩大其全球影响力的“新增长点”，以此为抓手展开海洋战略转型。其目的是促进欧盟进一步发挥在国际海洋事务中的领导作用，提高在海洋治理中的国际地位，进而扩大欧盟“作为全球行为体”在国际体系中的政治影响力。

“东亚海洋事务”是欧盟在谈及南海、东海问题时所使用的表述，欧盟将南海问题作为其处理东亚地区事务的三大议题之一。欧盟目前在“东亚海洋事务”上虽没有明确的“战略”，但政策取向有逐渐明晰的迹象，针对具体热点议题在外交、舆论等方面对中国施加压力的趋势有所凸显。不能忽视的是，欧盟28个成员国之间在南海问题上就其采取何种行动、行动程度以及政策方向上长期莫衷一是，这也是欧盟南海政策制定效率及执行效果打折扣的重要原因。

尽管欧盟自身的南海行动方案难见雏形，但并非所有欧洲国家都会在南海低调行事。作为美国的传统盟友，英、法、德与美国在南海问题上有共同利益基础和合作空间，在遏制中国地区影响力上升方面有共同的地缘战略目标。鉴于拜登政府在南海问题上更加倚重盟友和伙伴关系对中国联合施压，英、法、德在南海问题上与美国的协调和配合程度将有所提高。这也可被视为欧美双方开始修复“跨大西洋同盟关系”的表现之一。

当然，三国在南海问题上的政策取向并非完全一致。作为美国在欧洲的最亲密盟友，英国追随介入南海问题的意愿比较强，对中国的态度强硬。过去几年，法国曾多次派遣军舰穿行南海，也曾公开呼吁欧盟介入南海事务。相比之下，南海问题在德国对华政策考量中相对后置，德国一直以来表现得也相对低调和谨慎，并未一味追随美国与中国进行对抗。

欧洲对南海的航行自由和地区局势有关切。实际上，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中国和其他南海沿岸国为维护航行安全作出了积极贡献，南海的航行自由从未因争议问题而受到干扰和破坏。《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了不同类型海域的法律地位，各国享有不同的航行权利，但同时也应尊重沿海国的主权和安全利益。中国维护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利这一事实，并不影响各国受国际法规范的航行自由。多年来，域内外国家都是南海航行自由的受益者，这也是国际社会的普遍看法。

南海有关领土主权和海洋划界争议短期内难以解决，但南海的和平稳定对于地区国家和国际社会至关重要。域外国家强势介入南海事务、在南海“秀肌肉”、强迫东盟国家选边站队，只会加剧南海问题的复杂程度和解决难度，并不利于地区的和平稳定。一些欧洲国家在南海和东南亚曾经有过不光彩的殖民历史，但也有在地中海、北海和波罗的海开展海洋治理合作的成功经验。历史总会给人们现实的启示，这些域外国家理应在南海海洋治理和推动海上合作上发挥建设性作用。

原文发表于：《联合早报》

作者系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 丁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