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士存

中国南海研究院创始院长、中国—东南亚南海研究中心理事会主席

2021年11月24日

尊敬的阿农南主席、王超会长、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

当前南海形势虽然总体平稳，但出现了从“趋稳向好”向“动荡不安”演变的迹象，主要是美国南海政策的调整与针对中国的军事活动日趋频繁和密集，以及一些南海声索国以油气开发和岛礁建设为主要内容的单边行动成为当前南海形势升温的主要因素。

第一，美国的南海政策不再中立，采取了与中国对抗的“选边站”。去年7月13日，时任国务卿蓬佩奥发表的南海政策声明事实上表明美国完全放弃在南海的“中立”立场，前所未有“一边倒”地支持菲、越、马、文等声索国南海主张的“新政策”。在今年“南海仲裁案”出炉五周年之际，国务卿布林肯重申蓬佩奥声明的有效性，否认中国在南海的正当权利与合法主张，同时还强调“在南海对菲律宾武装部队、公共船只或飞机进行武装攻击将触发美国根据1951年《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第四条作出的“共同防御承诺”。受美国政策调整影响，南海地区大国地缘政治竞争态势愈演愈烈，海上形势也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

第二，美国主导的南海军事化成为南海和平稳定的最大威胁。拜登政府执政以来，继续以维持西太平洋地区秩序主导权为战略目标、联合盟友和伙伴国及增加优势兵力部署为主要手段，继续把南海问题作为在安全领域防范和压制中国崛起、特别是海上力量发展的重要抓手。除维持常态化、高频率的南海“航行自由行动”、航母演习、抵近侦察，以及增加水下无人武器运用、部署海岸警卫队等多样化军事活动外，拜登政府还重拾“印太战略”，加大与盟友和伙伴国的协调行动，将“四国机制”向南海延伸、扩大，组建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奥库斯”联盟（AUKUS），并以各种方式拉拢区域内外盟国以及伙伴国在南海开展双多边军事活动，对南海形势产生严重负面影响。

当前，中菲关系总体发展平稳、顺利，各领域合作不断拓展，但随着菲新一届总统大选临近，以及菲国内“亲美反华”势力进一步抬头，中菲两国关系和海上合作出现了一些新的迹象和令人担忧的情况。

第一，菲国内部分政客自去年以来频频提及仲裁裁决，激活了影响两国关系的南海问题。我们注意到，2020年9月菲总统杜特尔特在联大第75届会议一般性辩论上声称“裁决已成为国际法的一部分”。今年6月，菲外长洛钦又公开声称“裁决是国际法的里程碑”。7月12日，菲副总统莱尼·罗布雷多(Leni Robredo)在一份声明中指出“国家领导层（杜特尔特政府）尚未充分利用该裁决作为追求我们国家利益的工具”。应该说，这些言论与当前南海和平稳定的大趋势严重背离，也给来之不易的中菲友好关系带来了消极影响。

第二，菲总统大选的不确定性为未来中菲关系发展增添不稳定因素。目前菲律宾已进入总统大选季，一直到2022年5月新总统产生，在这期间如何管控好可能出现的消极因素、保持中菲关系平稳过渡和南海和平稳定至关重要。不排除这期间菲总统候选人及各种党派势力为了赢得选举而在相互攻击中将矛头对准中国在菲项目，甚至制造海上摩擦的可能。正如今年3月以来，菲炒作牛轭礁避风事件，使中菲海上矛盾一度凸显。11月16日，菲两艘补给船进入仁爱礁附近海域被中国海警制止后，菲外交部措辞强硬，再次炒作中国威胁。这些都无疑会对中菲关系发展带来严重负面冲击。

因此，当前形势下，为维护南海和平稳定大局，保持中菲关系平稳发展，我借此机会想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第一，管控南海分歧、保持中菲关系大局稳定。南海争端不是中菲双边关系的全部，但在当前已是影响两国关系发展的决定性因素。近年来，中菲关系之所以能够转圜并健康发展，主要得益于两国元首在多次会晤中达成的搁置裁决、不以裁决为前提处理南海问题和通过双边磋商途径妥善处理南海争议的共识。但从近期菲律宾几位总统候选人的一些言论来看，几乎无一例外都会提及南海仲裁裁决，只是有的态度强硬，有的相对缓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即无论是在总统竞选期间还是当选就任之后，只要未来菲领导人重提仲裁裁决，以裁决为基础来处理中菲之间的南海问题，将必然导致南海局势的动荡和中菲关系的倒退。为此，双方应努力避免这一局面的出现，防止南海争议再次演变为两国关系发展的障碍。

第二，在已有合作基础之上继续扩大海上合作的领域和范围。互信是合作的基础，但没有合作就很难有互信的提升。尤其在中菲南海问题短时间内难以彻底解决的情况下，惟有不断加强海上合作才是提升互信、深化两国关系的明智之举。2016年以来，中菲双方已经建立起多领域、各层面的政府间合作机制，两国海上合作不断取得实际成效。如2017年成立了中菲海警海上合作联合委员会，2019年成立中菲油气合作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和企业间工作组，同时还恢复了渔业领域的合作等。因此，中菲两国要继续在这些合作基础上力求取得进展甚至突破，从而通过合作积累经验、提供示范，通过海上合作增进中菲互信、扎牢共同利益的纽带。

第三，以中菲两国智库间的交流合作引领舆论走向。智库间的有效沟通可以引导舆论、消除误解，进而影响国家间决策。中菲两国应充分发挥各自智库资政建言的智力支撑和开展二轨学术交流的民间外交功能，利用智库的政策性、前瞻性研究，为两国政府间涉海合作与决策提供有效建议，推动两国海洋治理合作。中国南海研究院和菲律宾中国了解协会、菲律宾中华研究学会、菲中友好协会等有关智库已经进行了长期友好的合作，也建立了机制化合作平台，取得了积极进展和丰硕成果。未来双方可以进一步利用中国—东南亚南海研究中心主办的“海洋合作与治理论坛”这一平台进行智库间的交流合作，正如菲律宾前总统阿罗约在两届论坛开幕式致辞中所倡议的，待疫情过去、条件允许后，尝试推动在马尼拉举办一次“海洋合作与治理论坛”，以该平台引领中菲海洋领域的交流合作。

谢谢大家！